晨光启新篇
初夏的皖北清晨,露水还未从香樟叶尖滴落,我已踏上汴河边新建的塑胶跑道。五点半的薄雾中,退休教师王大爷正倒着行走拍打穴位,穿荧光运动衫的外卖小哥骑着电车呼啸而过,几只灰雀从灌木丛惊起,翅膀剪碎了天际的鱼肚白。当第一缕金线刺破云层,我的影子被拉长在透水混凝土路面上,恍惚间与记忆中中国中煤前不久职工运动会的场景重叠——中煤健儿跃动的身影与此刻晨光中舒展筋骨的芸芸众生,竟在时空褶皱里达成了奇妙共振:无论是竞技场上的全力冲刺,还是生活赛道上的匀速坚持,奔跑的姿势永远朝向太阳。
作为与奔跑结缘十余载的普通职工,我的足印里同样沉淀着光阴的故事。
山径觅微光
十二载寒窗的记忆始于蜿蜒十里的求学路。2000年的那个秋晨,母亲把备好一周的干粮和装满咸菜的罐头瓶塞进我的粗布书包时,绝不会想到这些叮当作响的容器成为我求学生涯里最初的奋进节拍。每周一凌晨四点的星光下,同村三个孩童的布鞋踏碎霜露,聚在村口老槐树下——黑娃哥总要检查每个人的绑腿是否扎紧,香香姐负责分担背上重重的锅盔馍,我年纪最小,总被安排走在他们中间。那条海拔落差三百米的盘山道,在雨季会变成裹着黄泥的巨蟒。暴雨漫过山路时,年长一岁的黑娃哥总会把最小的我紧紧牵着;大雪封山之际,香香姐用草绳帮我扎紧裤脚。三百米海拔的山沟沟里的盘山道教会我们最朴素的真理:向前多迈一步,就离学堂近一尺。九年时光将稚嫩脚掌磨出厚茧,也铸就了刻进骨血的坚韧——这或许就是奔跑给予我们最珍贵的成人礼。
疾风淬劲草
2014年深冬的北京协和医院门口,我攥着“免疫力重度缺陷”的诊断书,看窗外枯枝在寒风中瑟缩。也正是这频繁造访的医院走廊,成为我人生的第二个“课堂”。当老中医在处方笺写下“每日五公里”的特殊医嘱,项目部旁的柏油路成了“新赛道”。晨光未启时,胶底鞋与路面摩擦的沙沙声是唤醒城市的晨钟。从最初八百米的气喘如牛到半年后十公里的游刃有余,体检单上消失的异常指标印证着:真正治愈我们的,从不是药瓶里的胶囊,而是日复一日奔跑于朝阳下的坚持与期冀。
追光者无疆
如今穿梭于工作与家庭之间,依然保持着黎明五点半的奔跑仪式。每天智能手表的震动将我从浅眠中唤醒。给孩子掖好被角,轻手轻脚摸出家门时,城市还在薄雾中沉睡。当朝阳刺破云层,总会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清晨:2008年深秋,我们三个“山里娃”先后收到大学录取通知,村里老校长颤抖着在村委会挂起横幅——“祝贺跑出大山的孩子们”。此刻沿着企业修建的健身步道前行,感应灯次第亮起,恍然惊觉:这哪里是简单的环形跑道?分明是个人成长与企业发展的同频共振,是“健康中国”战略在基层的生动注脚。
昨夜整理旧物,翻出小学毕业照。照片背面模糊的钢笔字依然可辨:“跑出大山,去看真正的太阳!”如今办公桌上,摆着女儿用橡皮泥捏的奖杯,底座刻着歪扭的“我的妈妈是奔跑冠军”。
从煤油灯照亮的羊肠小道到智慧矿山的康庄大道,改变的是奔跑的形态,不变的是追光者的执着。那些在山沟里磨破的千层底,在跑道上报废的三十余双运动鞋,最终都化作人生账簿里闪光的刻度。正如我们正在建设的智能化矿井,在地下百米深处依然探索着智能化照明;新能源示范基地光伏发电在沙漠戈壁向阳追光——生命的意义,不就在于永远面向太阳拔节生长?(许亚绒)